第021章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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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章 21
鎖好家門, 把鑰匙放進空間那個裝房產證的盒子裏，讓它和一堆金條躺在一起。
災變不知要持續多久，這場末日的游戲會是怎樣的結局, 舒禾都不知道，她只是感慨，大概沒有機會再回到這裏了。
這間首付三十萬, 連續付了三年房貸的房子, 在這個城市裏, 屬於她的房子, 將會變成雨後廢墟的一部分。
舒禾握緊林覓的手，百感交集。
“舍不得？”林覓放下手上拎著的大袋子，伸手來摸摸她的發頂。
“住了三年的家, 當然會舍不得。”舒禾深吸了一口氣, 很快平覆下這份不舍，抓起林覓的手, 與他十指交扣。
“但是沒關系，只要是和你在一起，住在哪裏都行。”
愛人直白的情話讓林覓心中悸動，他將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拉來近前，俯下身在她指背上落下一個吻。
“我們會找到更安全更適合居住的家, 我向你保證。”
舒禾璨然一笑, 垂下手臂牽著他的手晃了晃，一邊往外走, 語氣悠悠的開始提要求。
“那我想要帶花園的房子, 要在裏面搭一個花房, 種上各種各樣的花，這樣一年四季都可以看到盛開的花, 一定很漂亮！”
“好。”
“家裏還要有一個全新的書房，我的寶貝漫畫和畫稿可不能堆在雜物間裏。”
“那就把最寬敞的房間給你做書房。”
“那你呢？”舒禾雖然自我又執拗，卻很喜歡聽他的想法。
林覓想了想，眼神憧憬的說：“我想要一間小房間做標本收藏間。”
他從前是做地質勘測研究的，喜歡收藏珍貴美觀的礦石，去到野外考察時，也會帶回來一些蝴蝶、鳥類羽毛、植物花葉等做成標本收藏起來。
當然，在他“死”後，帝都的房子按照遺囑被賣掉了，家中的標本收藏也被捐了出去。
“要求很合理，我同意了。”舒禾大方拍板，對還不存在的“家”做好了空間分配。
兩人拿好東西，閑聊著走進樓梯間，還沒走下樓梯，就聽到身後的樓道裏傳來開門又關門的聲音，女生弱弱的請求聲傳來。
“能不能等我一下，一小會兒就好。”
兩人停下腳步，聽到清脆的鎖門聲，然後女生小跑著跟了上來。
洛曉曉背著鼓鼓的背包，一臉尷尬，“手機沒電了，我沒法確定時間，就靠在門邊等，結果睡著了。”差點就錯過了他們。
舒禾看了林覓一眼，對方沒有表現出抗拒的意思，她便做主從登山包裏掏出一只機械表，遞給洛曉曉。
“這個送給你。”
“啊？”洛曉曉看著那只全新的機械表，低調的白金配色，表盤內印制的logo，是那種她連專櫃都不好意思進去的超級大牌。
“不不，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她局促的推回舒禾的禮物。
“只是只表而已，既然決定了一起上路，最好還是明確時間，方便一起行動，你說對不對？”
舒禾說的很有道理，於情於理，洛曉曉都不好再推遲，這才願意收下來。
對好時間後，戴上手表。
三人一起下樓，舒禾看到洛曉曉鼓囊囊的背包，疑惑問：“你帶了多少東西啊，怎麽看著背包那麽鼓？”
洛曉曉：“我把之前的舊背包裏的東西和沒吃完的包子都裝進去了，還有一卷衛生紙，只是看著多，其實兩三天就消耗完了。”
舒禾皺眉：“你沒帶衣服嗎？”
洛曉曉比劃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的衛衣牛仔褲，“有這一身就夠了，布料很舒服，而且現在是夏天，雨也停了，往後只會更熱，所以我想沒必要帶衣服。”
聽她這樣說，又想到洛曉曉的大部分東西都還在601，而那裏大概率又住著那些無業人員，返回去只會徒增麻煩，舒禾也就不再堅持。
下到二樓時，三人被沒進樓裏的積水攔住。
想要出去單元樓，要麽跳窗，要麽潛進水裏沿著樓梯出去，無論怎樣都避免不了接觸充滿病菌的積水……
洛曉曉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是不是太沖動了，還是留在家裏等救援更好吧？
站在前面的兩人同樣面對積水，卻完全沒有猶豫和困擾的表情。
林覓打開了手上的大袋子，取出了充氣皮艇和手動式充氣泵。他展開充氣皮艇，舒禾就在一邊配合默契的接上了充氣泵，開始手動充氣。
十五分鐘後，皮艇已經完全展開，長兩米寬零點五米的尺寸，可以乘坐兩到四人。
林覓附身在腳上套上塑料袋，這才開窗出去，踩在單元門外門廳上方，把皮艇從窗戶裏接出來，去水上測試過密閉性。
舒禾從包裏掏出兩只塑料袋遞給洛曉曉，“套在腳上和腿上吧，盡量別把雨水帶進皮艇裏。”
“哦，好。”洛曉曉驚訝於他們兩個人竟然想的那麽周密，而自己什麽都沒準備，還總是要別人照顧，完全是個拖油瓶。
她心裏沈甸甸的，學著舒禾套塑料袋的姿勢，自己也套上。
很快，林覓過來把舒禾抱了出去。
洛曉曉在後面呆呆的看著二人，自卑的心莫名真的更加壓抑。
原來舒禾那天不是在逞強，她的男朋友的傷真的好的差不多了，自己還想在危難時跟她互相扶持，做彼此的依靠……完全是自作多情。
她一直覺得自己和舒禾是朋友，但現在看來，她又了解舒禾什麽呢。
本以為舒禾和她一樣只是租住在這棟樓裏的卑微社畜，人緣一般所以很少出門，工資很低，所以買不起精致漂亮的衣服，一年到頭只休閑服。
現在才發現，舒禾是買得起大牌手表的富婆，有一個溫柔又值得信任的男朋友，和她完全不是一類人……
“曉曉？”舒禾站在窗外向她招手。
洛曉曉回過神來，忙扶著窗框攀上了窗戶，踩在窗框上，被舒禾和林覓扶著兩只手臂穩穩的踩在了門廳上。
他們兩個真是好人。
不像她，總是那個需要被照顧的。
洛曉曉笨拙跟在二人身後，最後一個坐上皮艇。
三人之中，舒禾視力最好，就擔負起導航的職責，林覓和洛曉曉一左一右滑槳，前行的速度雖然慢了一點，但勝在船槳破水的聲音不大，不會引人註意。
整個小區都被淹了，皮艇前進一段距離就要躲開一棟單元樓，直到靠近小區大門的位置，才依稀能通過兩邊高層的商鋪辨認道路的位置。
“左轉。”舒禾引導二人繞開建築物，劃入一片開闊的水面。
這一片原本是待開發的建築區，現在完全被水淹沒了，除了遠處一座吊塔之外，基本找不出任何辨別方向的標志物。
她掏出指南針和地圖，用一盞微光小夜燈照明，重新找回了方向。
洛曉曉註意到舒禾對方向的把控。
忍不住開口問：“舒禾，你已經找好要去哪裏了嗎？”
“沒有，但沿著這個方向走下去是A市的山地地區，雖然基礎建設比不上大學那邊，但應該會有零散的服務站和別墅區。”
舒禾沒有把去酒店的事告訴她，以免在極寒來臨後被她發覺自己有“未蔔先知”的嫌疑，就盡量把到達度假酒店包裝成尋找庇護所的過程中發生的偶然事件。
聽完她的話，洛曉曉偷偷向她的腦後投去了崇敬的目光。
“你想的真全面，不像我，只想找人抱團，也沒想過去哪裏會更安全之類的。”
“大部分人都是這樣的想法。”舒禾隨口說，“你敢跟我們一起離開，已經很有勇氣了，不用妄自菲薄。”
果然，舒禾和她不是一類人。
洛曉曉又羨慕又自卑，她沒有舒禾那樣堅定的核心，果斷的行動力，樂觀向上的態度。什麽優點都沒有，完全是個軟柿子，還想和舒禾做最好的朋友。
她怎麽好意思說出口的呢。
洛曉曉卑微的收回了目光。
“舒禾，我想跟你說句對不起。”
“嗯？”舒禾從地圖上擡起視線，疑惑的看過去，“怎麽了？”
洛曉曉愧疚道：“其實那天我說願意留下來，並不只是因為想幫你……”
更深的原因是她並不是四樓的住戶，能夠和那些人產生聯系，被他們照顧，只是因為自己是舒禾的朋友。
舒禾都沒有去大學避難所，她怎麽好意思舔著臉跟人結伴去呢，那讓她感覺自己是個利用舒禾給自己謀好處的卑鄙小人。
而且和舒禾在一起，讓她很安心。
她可以像現在這樣，不用擔憂方向，恐懼明天，只要聽舒禾的指揮就行了，舒禾會把一切都考慮周到的。
平靜的水面上倒映著灰暗的天空，無光的淩晨，只有船頭一盞小小的夜燈發出微弱的光。
聽完對方發自心底的自省，舒禾重新把視線低回地圖上。
“每天想這麽多，不會睡不好覺嗎？”
“經常會睡不好……”
“那就別想那麽多了，先把基礎的生存問題解決了再聊人際關系吧。”
“哦。”洛曉曉懵了一下，點點頭。
自己把心裏話都說了出來，都已經做好被嫌棄被痛批一頓的準備了，舒禾卻好像並不在意她心底陰暗的想法，甚至還關心她的睡眠問題？
像陰暗爬行的老鼠鉆進了糖果城堡。
不但沒被趕走，還被主人告知：“隨便吃隨便玩，只要別得蛀牙就行。”
洛曉曉一下子紅了眼眶。
低頭看到手腕上的機械表，心想：這不是普通的高檔手表，這是舒禾把她當做好朋友的證明。劃起船槳更賣力了。
皮艇後的建築群黯淡無光，將近一個月的暴雨摧毀了那些璀璨的燈火，即便雨停，頭頂的烏雲依舊厚重，讓人無法看到天空。
天色逐漸變亮，看不到太陽，舒禾只能不斷觀察四周的環境來確認皮艇的位置。
度假酒店位於幸福小區的西北方，直線距離七十公裏，換算到實際地形的距離，大概有八十公裏左右。
把道路的泥濘和翻越山地等因素都考慮其中，預計十二個小時後就能夠到達。
好消息是，由於積水區面積的擴大，行進的路程能再縮短五公裏以上。
壞消息是，皮艇在水上行進了四個小時，除了冒出水面的樹冠和電線桿之外，中途連一處停腳的地方都找不到。
舒禾拿著望遠鏡觀察四周，靜默許久後，終於發出一聲歡呼。
“前方有一片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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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好家門, 把鑰匙放進空間那個裝房產證的盒子裏，讓它和一堆金條躺在一起。
災變不知要持續多久，這場末日的游戲會是怎樣的結局, 舒禾都不知道，她只是感慨，大概沒有機會再回到這裏了。
這間首付三十萬, 連續付了三年房貸的房子, 在這個城市裏, 屬於她的房子, 將會變成雨後廢墟的一部分。
舒禾握緊林覓的手，百感交集。
“舍不得？”林覓放下手上拎著的大袋子，伸手來摸摸她的發頂。
“住了三年的家, 當然會舍不得。”舒禾深吸了一口氣, 很快平覆下這份不舍，抓起林覓的手, 與他十指交扣。
“但是沒關系，只要是和你在一起，住在哪裏都行。”
愛人直白的情話讓林覓心中悸動，他將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拉來近前，俯下身在她指背上落下一個吻。
“我們會找到更安全更適合居住的家, 我向你保證。”
舒禾璨然一笑, 垂下手臂牽著他的手晃了晃，一邊往外走, 語氣悠悠的開始提要求。
“那我想要帶花園的房子, 要在裏面搭一個花房, 種上各種各樣的花，這樣一年四季都可以看到盛開的花, 一定很漂亮！”
“好。”
“家裏還要有一個全新的書房，我的寶貝漫畫和畫稿可不能堆在雜物間裏。”
“那就把最寬敞的房間給你做書房。”
“那你呢？”舒禾雖然自我又執拗，卻很喜歡聽他的想法。
林覓想了想，眼神憧憬的說：“我想要一間小房間做標本收藏間。”
他從前是做地質勘測研究的，喜歡收藏珍貴美觀的礦石，去到野外考察時，也會帶回來一些蝴蝶、鳥類羽毛、植物花葉等做成標本收藏起來。
當然，在他“死”後，帝都的房子按照遺囑被賣掉了，家中的標本收藏也被捐了出去。
“要求很合理，我同意了。”舒禾大方拍板，對還不存在的“家”做好了空間分配。
兩人拿好東西，閑聊著走進樓梯間，還沒走下樓梯，就聽到身後的樓道裏傳來開門又關門的聲音，女生弱弱的請求聲傳來。
“能不能等我一下，一小會兒就好。”
兩人停下腳步，聽到清脆的鎖門聲，然後女生小跑著跟了上來。
洛曉曉背著鼓鼓的背包，一臉尷尬，“手機沒電了，我沒法確定時間，就靠在門邊等，結果睡著了。”差點就錯過了他們。
舒禾看了林覓一眼，對方沒有表現出抗拒的意思，她便做主從登山包裏掏出一只機械表，遞給洛曉曉。
“這個送給你。”
“啊？”洛曉曉看著那只全新的機械表，低調的白金配色，表盤內印制的logo，是那種她連專櫃都不好意思進去的超級大牌。
“不不，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她局促的推回舒禾的禮物。
“只是只表而已，既然決定了一起上路，最好還是明確時間，方便一起行動，你說對不對？”
舒禾說的很有道理，於情於理，洛曉曉都不好再推遲，這才願意收下來。
對好時間後，戴上手表。
三人一起下樓，舒禾看到洛曉曉鼓囊囊的背包，疑惑問：“你帶了多少東西啊，怎麽看著背包那麽鼓？”
洛曉曉：“我把之前的舊背包裏的東西和沒吃完的包子都裝進去了，還有一卷衛生紙，只是看著多，其實兩三天就消耗完了。”
舒禾皺眉：“你沒帶衣服嗎？”
洛曉曉比劃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的衛衣牛仔褲，“有這一身就夠了，布料很舒服，而且現在是夏天，雨也停了，往後只會更熱，所以我想沒必要帶衣服。”
聽她這樣說，又想到洛曉曉的大部分東西都還在601，而那裏大概率又住著那些無業人員，返回去只會徒增麻煩，舒禾也就不再堅持。
下到二樓時，三人被沒進樓裏的積水攔住。
想要出去單元樓，要麽跳窗，要麽潛進水裏沿著樓梯出去，無論怎樣都避免不了接觸充滿病菌的積水……
洛曉曉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是不是太沖動了，還是留在家裏等救援更好吧？
站在前面的兩人同樣面對積水，卻完全沒有猶豫和困擾的表情。
林覓打開了手上的大袋子，取出了充氣皮艇和手動式充氣泵。他展開充氣皮艇，舒禾就在一邊配合默契的接上了充氣泵，開始手動充氣。
十五分鐘後，皮艇已經完全展開，長兩米寬零點五米的尺寸，可以乘坐兩到四人。
林覓附身在腳上套上塑料袋，這才開窗出去，踩在單元門外門廳上方，把皮艇從窗戶裏接出來，去水上測試過密閉性。
舒禾從包裏掏出兩只塑料袋遞給洛曉曉，“套在腳上和腿上吧，盡量別把雨水帶進皮艇裏。”
“哦，好。”洛曉曉驚訝於他們兩個人竟然想的那麽周密，而自己什麽都沒準備，還總是要別人照顧，完全是個拖油瓶。
她心裏沈甸甸的，學著舒禾套塑料袋的姿勢，自己也套上。
很快，林覓過來把舒禾抱了出去。
洛曉曉在後面呆呆的看著二人，自卑的心莫名真的更加壓抑。
原來舒禾那天不是在逞強，她的男朋友的傷真的好的差不多了，自己還想在危難時跟她互相扶持，做彼此的依靠……完全是自作多情。
她一直覺得自己和舒禾是朋友，但現在看來，她又了解舒禾什麽呢。
本以為舒禾和她一樣只是租住在這棟樓裏的卑微社畜，人緣一般所以很少出門，工資很低，所以買不起精致漂亮的衣服，一年到頭只休閑服。
現在才發現，舒禾是買得起大牌手表的富婆，有一個溫柔又值得信任的男朋友，和她完全不是一類人……
“曉曉？”舒禾站在窗外向她招手。
洛曉曉回過神來，忙扶著窗框攀上了窗戶，踩在窗框上，被舒禾和林覓扶著兩只手臂穩穩的踩在了門廳上。
他們兩個真是好人。
不像她，總是那個需要被照顧的。
洛曉曉笨拙跟在二人身後，最後一個坐上皮艇。
三人之中，舒禾視力最好，就擔負起導航的職責，林覓和洛曉曉一左一右滑槳，前行的速度雖然慢了一點，但勝在船槳破水的聲音不大，不會引人註意。
整個小區都被淹了，皮艇前進一段距離就要躲開一棟單元樓，直到靠近小區大門的位置，才依稀能通過兩邊高層的商鋪辨認道路的位置。
“左轉。”舒禾引導二人繞開建築物，劃入一片開闊的水面。
這一片原本是待開發的建築區，現在完全被水淹沒了，除了遠處一座吊塔之外，基本找不出任何辨別方向的標志物。
她掏出指南針和地圖，用一盞微光小夜燈照明，重新找回了方向。
洛曉曉註意到舒禾對方向的把控。
忍不住開口問：“舒禾，你已經找好要去哪裏了嗎？”
“沒有，但沿著這個方向走下去是A市的山地地區，雖然基礎建設比不上大學那邊，但應該會有零散的服務站和別墅區。”
舒禾沒有把去酒店的事告訴她，以免在極寒來臨後被她發覺自己有“未蔔先知”的嫌疑，就盡量把到達度假酒店包裝成尋找庇護所的過程中發生的偶然事件。
聽完她的話，洛曉曉偷偷向她的腦後投去了崇敬的目光。
“你想的真全面，不像我，只想找人抱團，也沒想過去哪裏會更安全之類的。”
“大部分人都是這樣的想法。”舒禾隨口說，“你敢跟我們一起離開，已經很有勇氣了，不用妄自菲薄。”
果然，舒禾和她不是一類人。
洛曉曉又羨慕又自卑，她沒有舒禾那樣堅定的核心，果斷的行動力，樂觀向上的態度。什麽優點都沒有，完全是個軟柿子，還想和舒禾做最好的朋友。
她怎麽好意思說出口的呢。
洛曉曉卑微的收回了目光。
“舒禾，我想跟你說句對不起。”
“嗯？”舒禾從地圖上擡起視線，疑惑的看過去，“怎麽了？”
洛曉曉愧疚道：“其實那天我說願意留下來，並不只是因為想幫你……”
更深的原因是她並不是四樓的住戶，能夠和那些人產生聯系，被他們照顧，只是因為自己是舒禾的朋友。
舒禾都沒有去大學避難所，她怎麽好意思舔著臉跟人結伴去呢，那讓她感覺自己是個利用舒禾給自己謀好處的卑鄙小人。
而且和舒禾在一起，讓她很安心。
她可以像現在這樣，不用擔憂方向，恐懼明天，只要聽舒禾的指揮就行了，舒禾會把一切都考慮周到的。
平靜的水面上倒映著灰暗的天空，無光的淩晨，只有船頭一盞小小的夜燈發出微弱的光。
聽完對方發自心底的自省，舒禾重新把視線低回地圖上。
“每天想這麽多，不會睡不好覺嗎？”
“經常會睡不好……”
“那就別想那麽多了，先把基礎的生存問題解決了再聊人際關系吧。”
“哦。”洛曉曉懵了一下，點點頭。
自己把心裏話都說了出來，都已經做好被嫌棄被痛批一頓的準備了，舒禾卻好像並不在意她心底陰暗的想法，甚至還關心她的睡眠問題？
像陰暗爬行的老鼠鉆進了糖果城堡。
不但沒被趕走，還被主人告知：“隨便吃隨便玩，只要別得蛀牙就行。”
洛曉曉一下子紅了眼眶。
低頭看到手腕上的機械表，心想：這不是普通的高檔手表，這是舒禾把她當做好朋友的證明。劃起船槳更賣力了。
皮艇後的建築群黯淡無光，將近一個月的暴雨摧毀了那些璀璨的燈火，即便雨停，頭頂的烏雲依舊厚重，讓人無法看到天空。
天色逐漸變亮，看不到太陽，舒禾只能不斷觀察四周的環境來確認皮艇的位置。
度假酒店位於幸福小區的西北方，直線距離七十公裏，換算到實際地形的距離，大概有八十公裏左右。
把道路的泥濘和翻越山地等因素都考慮其中，預計十二個小時後就能夠到達。
好消息是，由於積水區面積的擴大，行進的路程能再縮短五公裏以上。
壞消息是，皮艇在水上行進了四個小時，除了冒出水面的樹冠和電線桿之外，中途連一處停腳的地方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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